西瓜肚避难所|・ω・`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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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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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虎外传【转载】 Empty 妖虎外传【转载】

周一 一月 08, 2024 11:43 am
(作者:枫神)

薮觏山本是一处仙山福祉,数百年前为一群妖精所占,经营之下,已是一处不亚狮驼岭的凶险地段。有蝎蟒二妖盘踞于此,修为高深为祸一方;黑蝎精自号百毒真君,为一只黑水玄蝎修得人形;蟒精自诩吞天蛇母,是水缸粗细一条紫鳞大蟒,以吞食生灵闻名。至于手下群妖,皆有二妖亲传秘术;男妖多好入腹之道,女妖皆修吞噬之法,不知祸害几多凡人。这方势力也以此扬名,打出“肚术圣坛”的旗号作威作福,自然为正道不容,多有高人前来除妖,却因那薮觏山秘境玄妙非凡,迷阵重重无人可破,几次冲击不能直捣老窝,反倒有不少能人异士折在百毒真君钳下、吞天蛇母腹中。这日,有位负剑戴笠的青年道士游历到此,听得百姓诉说此间种种,便动了除妖之心;待听得此处妖孽皆修吞噬之法、有邪异“肚术”傍身,糟蹋过不少无辜女子,更是连连点头,也不休整,当即动身往山口去了。

蝎蟒二妖经营良久,势力颇大,方圆百里皆埋有眼线细作。这道士一路寻访过去,不紧不慢,早有小妖探明风声。被他信手斩杀几员滋事的先锋、妖将后,剩余妖精便知道厉害,急忙遣人火速回山,上报二位大王......

那道士寻到山口,定睛望去,只见此山郁葱玄妙,灵光四溢,飘渺仙雾中偏又夹杂阵阵妖气,交杂之下搅得人头晕目眩,果真是奥妙非凡,不能强闯。正踟蹰,却闻长啸一阵,有乌、赤两道妖光自山腰一片林海飞出,落于山口化作人形。乌光尽处是一紫甲黑斧的粗壮大汉,黑袍乌甲,赫然便是黑蝎大王;红光内里是一赤足空手的赤裙女妖,妖魅丰腴,却不似那吞天蛇母。

道士见状不惊,不慌不忙摘下斗笠披肩置于一旁,乌黑长发半披半束,与素白长袍一道随风轻扬,怡然自若,只淡笑道:“那么,此地便是薮觏山罢。左边这位阴毒粗犷的,该是所谓的百毒真君;右边这位妖姬姊姊......却是雍容妩媚,傲然风骚,不大像那豺狼般贪婪、吞噬百姓的妖蟒娘娘啊。”

那红衣妖女站定,赤条长腿与华贵裙摆交织,股束素银方丝链,俨然一朵鲜艳曼陀罗,闻听此言咯咯直笑,摊素手调笑道:“哟,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小哥,敢来这薮觏山闹事,姊姊可得好生招待你才是。”

黑脸大汉却是暴躁,按捺不住,运功提斧、不由分说便攻将过去,口中恶声粗吼:“务须与他多言!这黄口后生不知天高地厚,来此生事又斩我几员大将、心腹,已是罪上加罪!本君要将他挂在山头凌迟示众!杀!”

好妖王,言语未尽,妖风已到,巨斧携乌芒便要劈头砍下。那青年并无惧色,一声轻笑气御五尺青锋,不动如山架开辟天巨斧,与百毒真君战在一起;有来有回,尚有余力,剑斧相拼不显颓势,掌钳交错秋色评分,战数十合,不分胜负。那怪动容,知道此番遇上硬茬,大力一斩将他逼退,回头吼道:

“红莲护法,还不护驾?”

那红衣妖女神色一肃,将手一招,四下伏兵尽数杀出,将道士围住打杀,自个更化作道血衣魅影,时而钩爪略阵、时而扑杀强攻,赤影若魍魉,也是十分难缠。然,就见得道士左右开工、上下齐出,幽影剑术似有道,玄清道法实无穷,斗战多时并不显疲态,叫两妖愈发心惊。不多时,那青年百忙之中卖个破绽,骗得红莲来攻,只一掌击出,不偏不倚,正中镂空处的绝美肚腹,闷哼声里将这美人狠狠击飞数丈远,一时倒地呻吟不能再起,只余百毒真君苦苦支撑。

“...**,要你何用!唔!!!”那妖王口中怒骂,一时失察,被道士一招斩落巨斧,抬腿踹倒在地;刚要暴起,早被他以剑逼住,一时惊怒交加不敢动弹,只怪声吼道:“你...这你是何人?能有这等修为,你是哪位祖师的门徒?!我薮觏山与道、佛、妖几位大能皆有来往,你可掂量清楚、莫要逞一时之快招致祸患!”

“不出所料,看来还得去那几位府上‘拜访’一番。我师出何门,这我自己也想知晓,至于我是何人......”

那道士冷然轻笑,手头毫不拖沓,只将剑举高,即刻便斩。

“.......你可以叫我,‘伥’!”

“甚么昌不昌!有我红莲在此,你这怪咖休得猖狂!看招!”

眼见妖兵伤残大半、蝎王就要伏诛,那红莲怒叱一声,将勾人娇躯一晃,弄了阵赤灼香风,立时现出原形,原来是一头威风八面、口似血盆的庞然赤虎。那巨虎咆哮一声,恶狠扑去,带起飕飕风声,势不可挡,便要乘着本体优势,一爪将人扑住撕碎。那道士不敢轻视,即刻收剑格挡,谁料那红莲扑到身前立时变招;前爪收回,冲势不减,却将血盆大口徒然张开,内里生出股吸力,只闷头扣下,连吸带吞,将那疏于应对的道士与乘机反扑的百毒真君一同咬入虎口。顾及妖王安危,也不敢胡乱咬噬,只仰头连连吞咽,不多时将二人囫囵吞入腹中,这赤虎妖姬才松下口气,咆哮几声化回人形,神情凝重,也不顾绝美肚腹撑得有些难过,一面喘息一面盘腿运功.....

这薮觏山妖族盛行一门古怪法术,名曰入腹战法,专精吞敌入腹、腹内降敌,凭之名震四方,更以此当作招牌,广招天下豪强。这入腹技法虽难登大雅,留作底牌却也十分阴毒实用,故不时有慕名妖族投靠,希望参悟一二。这红莲妖姬便是数月以前投奔到此,虽是一介女流,却并不屑于倚傍谄媚,反倒凭她出众修为、过硬手腕力压众妖,博得赏识做了护法。那百毒真君对红莲觊觎已久,早先威逼利诱,甚至用上自个独门钻肚秘法,却叫这红莲巧用自家蛇后的嫉妒脾性,屡次周旋开来,偏不让他占上分毫便宜,早叫他又恼恨又垂涎;此番她忽然转性,请他一同出山除敌,自是大喜过望,只打着小算盘,要伺机找由头逼这美人儿就范,不料来敌之强,叫他险些栽了跟头。好在那道士托大,已被一口吞入肚中,只消她红莲以肚腹施法,将消化之力施于他身,以辅佐之法裨益真君,此消彼长必能将这大敌化在自个肚中。

四下小妖见状,方才上来恭贺护法得手。这红莲护法功力深厚,平日又自视甚高,以故并无人见识过她真身;而这群妖卒多是寻常走兽化形,先给道士斩去大半,后被红莲本相的兽王之气唬得双腿酥麻,一个个早吓破了胆。有个平日与红莲还算熟络的蛇姬,好容易安下心神上来问候,没等恭维两句,却发觉这美熟妖女捂着肚腹微皱秀眉,喘息呻吟,神色并不轻松。

“唔...哼.......呃!....”就看那赤焰红唇微微张阖,吐出刻意压低的靡靡低吟,倔强柳腰颤抖间缓缓弯下,却又不时发狠强行挺起,可见她骨子里如何烈、肚子中如何苦。不多时,这妖姬咬牙念诀,以掌狠拍玉白美腹,仰天吐出阵长啸,方才松了口气,扬手拭去额上香汗,勉强作威严状。

“这道士深不见底,实在难以消化。方才他入我肚腹,一刻不停便在里头乱打乱闹,扯肠刺胃,当真难受得紧。若无大王相助,怕是有得罪受了......”

这红莲面露狠色、心有余悸,又探手拂拭作痛肚腹,感觉内里动静渐小,自觉无碍,便招呼众妖清点人数。点来点去,却只余十之一二,再叹此敌之强。稍作歇息,便招呼惊魂未定的兵卒们入山休整。

“本座自化形以来,从未见过如此敌手....只可惜,此番终究要受制于我。大王得我助益,在我腹中与他交战,现已占据上风,不多时便可将他擒住。我等便先回山府,找蛇母娘娘邀功;待大王得手,便将他擒出来,由二位大王在内山慢慢处置,到时将他抽魂剖骨、炼作尸傀,叫我们薮觏山再添一员大将,算是大功一件。你等助战皆有大功,本座自会向娘娘引荐,保你等封赏升迁!”

“护法神勇!”

“护法英明!”

只一番话,叫那惊魂不定的残兵败将又生士气,俨然将那红莲护法视作主心骨,尽皆欢喜庆祝,听从号令整队入山,仿佛那道士在红莲腹中已然伏诛.......

薮觏山内有迷阵乾坤,若无专使接引、妖王首肯,任凭修为强横、隐蔽高超,也绝难入山半步。内山相传更有圣地一座、圣物一件,早先被两位妖王占得,便轻易掀起莫大风雨。如今蛇母操纵迷阵,山内心腹不能出山、山外兵卒无法入内,就是这如日中天的红莲护法,也极难获得准许入山。寻常小妖更是全员驻扎山外,除非莫大机缘,哪有机会进入山中?今日跟着个接引妖使,与一众兵将一路尝个新鲜。看那崎岖山路,百步九折暗合大道;郁葱林莽,明暗接合诠释乾坤;山石嶙峋,朴实交错隐成玄阵;仙雾缭绕,飘然高远怡人心脾。不似妖谷鬼山、倒似神境仙居,引得众妖啧啧称奇,一路指指点点,交头接耳,却没注意那红莲护法虽还故作威严,下盘却逐渐步履蹒跚,只闷头赶路,咬牙捂腹不住按揉,似是越发难受起来。

“......护法...红莲姊姊?您这是.....?”一蛇姬平日与她还算熟络,见她难受,连忙赶上扶着,小声问道。

“呼.....呼......不打紧,腹中忽然有些苦楚罢了。想是大王已经将道士制服,正在里头戏耍本座。莫要声张,只走便是。”那红莲面色红白一阵,勉强安抚,咬呀欲叫蛇姬退下,谁料腹中一阵酸痛,伴着阵咕噜怪响,如泉水喷涌一般汩汩冒出,给疼得玉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,好容易没喊叫出声,只得搀着蛇姬徐徐挪步,一改平日傲然张扬的姿态。那蛇姬伴着红莲,只觉搀着个情欲迷乱的红粉尤物,那高高在上的护法娘娘此时却是轻扭腰肢、呻吟不止,香汗渐浸周身红裙,散出靡香阵阵,早叫她这女妖都生出几分旖旎,只是碍着红莲骄傲性子,并不敢侵犯作肆,只是遵命为红莲遮掩几分。这阵仗,哪里是寻常玩亵?分明是腹中出了茬子,只盼着真君平息事端,莫要叫那道人继续作怪。

怎奈时事难料,那红莲忍了半路,哼唧不断痛苦不停,却偏不见腹内好转,只觉那肚囊里一会冰镇一会火烤,胃壁肠海皆给人乱揪胡扯,柳眉几乎挤作一团,那神色看着是叫苦不迭,也不知那作响作乱的尊贵肚中出什乱子。偏巧她自视甚高,向来不屑与小妖为伍,哪里愿意苦声唤痛,只是忍了又忍,尊躯颤抖,直冒冷汗,将闷哼呜咽大都拦在喉头,似是还指望那腹痛能够消停。谁料那腹翻江倒海绞痛几阵,却又爆出阵阵撑涨感来,涨得她作呕不止,惊得她咬紧银牙,只狠狠将腹抱紧,却奈何不住涨势,拍打按揉间,那光洁嫩肚却已撑起腰部衣裙,膨作小球大小,陷在红莲腰腹香软中上下弹跳,时撞丰乳、时砸下盘,将那五脏六腑牵扯得不堪重负。到这田地,任这红莲修为如何厉害,原形如何霸道,性子如何刚强,都已是无济于事,那口头呻吟,手头折腾开始引起周边小妖主意.....

“且先停下!莫要再行。”眼看内山妖府已近,四周灵气禁制更强,这节骨眼上,前头那带路的接引使忽然生出些迟疑,便扬手令身后妖众停步“大王早有规矩,非妖王亲传密令,不可进入内山。红莲尊上,你率众入山,可曾得到大王吩咐?”

原来这接引使专接要人入山,素来谨慎,只是生性胆怯,前番参战时与那道士正面对上,被他浩瀚真气所慑,摧枯拉朽般给一招打飞老远,几乎唬得魂飞魄散,一条小命去了大半。以故后来浑浑噩噩,见红莲做主,便下意识听她吩咐,领队入山,直到方才堪堪回魂,才自觉有些不妥。那红莲腹中疼得厉害,好好肚腹撑涨不止,正以手拼力捧住不使其作乱,见接引使偏挑此时生事,真是苦不堪言,却也只得深吸口气压下脾性,拼力强将肚腹收住,才勉强挺身出来,不耐烦地冷声道:

“大王在我腹中忙于降敌,哪里有空嘱咐这等琐事。此番立有大功,自然当去内山洞府内的封赏台领赏,你这使者如今才来阻挠,莫不是对本座有异议?”

那妖使欠身,“属下不敢忤逆,只是蛇母娘娘严词强调,任何斗法拼杀须在山外进行,万万不可波及内山。此乃铁律不可违背,护法还是专心助大王将那道人彻底打杀,待到大王出来,以秘法普查诸位弟兄,再入内山洞府不迟!”

“.....啧...也是,本座便在此停下,辅佐大王将他消化了,再拘出魂魄。”这山路迷阵唯有接引使懂得窍门,红莲早疼个满头冒汗,腹中翻天覆地折腾不止,哪还有心思与他争辩斗角,颤声答应了,便只能席地而坐,倾全力摧腹壁胡乱挤压吸化。可怜她全身功力,只堪堪收住肚腹大小便是实属不易,哪能奈何腹中作乱的煞星?就看她越发运功消化,肚中越发折腾鼓胀,似是囊袋装入棱石,没能消化分毫,反闹得自己每况愈下。不多时,终是受不得翻江倒海,疼得咬牙切齿,面色发青,担当不住直嚷肚痛,看得众妖心惊之余又是浮想绵绵。

“呃!...咿.....啊,哎呀!!”

那收起美腹硬若磐石,肚皮震颤几下,忽然发出几阵崩响,那红莲面容剧变,美目瞪大,忽然尖叫一声,不管不顾,只猫腰将腹死死压住,一头栽倒不住打滚,口中痛嚎连连。就看她玉掌之下鼓胀不止,先前积压的撑涨之力此时终于压制不能,取厚积薄发之势,一下将她妖冶红裙涨破开来,冒出玲珑浑圆的白嫩圆肚来,在她挣扎闷呕间看着涨大,压得这妖尊起身不得,赤裸***拼命踢腾;肚皮内里更传出阵阵怪响,沉闷激烈,夹杂几声惊怒吼叫。

“尊上!你,你这是.....”那接引使与一干妖众吓得不轻,急忙上去稳住,只是红莲肚腹疼得发狂,哪里能够扶住,倒被她左右挣扎、弓腰挺肚间撞翻好些人手。

“疼!.....呃!!!....腹内,疼呐!”嘶气,咬牙,苦吟,痛叫,这倨傲护法此时再无排场可言,半捧作怪大肚,伤兽一般又砸又抓,却哪里能解肚中苦痛?那肚涨到怀胎临盆大小,忽又巨幅翻滚,挤扯涨缩摆出各种形状,时滚烫时冰寒,时耀目时黯淡,闹得红莲是四肢绷直,小口大张,唇角流涎,白眼直翻,几乎喊不出声来,那可怖模样甚是凄惨,看得众妖遍体生津,才知红莲所吞之敌如何恐怖。不多时,那美肚涨至水缸大小,乱蠕乱颠一阵,冒出阵玩味声音:

“鬼蜮伎俩果是难登大堂,终究还是输我一筹,无趣无趣。我便先打发了你,再将这恼人的妖肚搅个肠穿肚烂罢。早些了却事端,也好叫你们早死早超生,你说可好?”

“啊啊啊!!你这该死妖道休得猖狂!本君定将你碎尸万段!!”

那青年道士口吻轻松,淡静从容之中带些戏谑,反观妖王声响,却是气急败坏十万火急,听得众妖是心惊胆颤,个个背后生出冷汗,干瞪着红莲那高高挺起、正死命鼓动的硕大肚腹,却不知如何是好。这内山禁制极强,不容他们四散逃命,眼下红莲已给肚痛折腾得死去活来,腹中的大王怕也是斗得十分凶险,若有闪失,即使红莲拼命忍耐,她那肚腹怕也是困不住道士几时,更别提将他消化在里头.........到时那煞星来个破腹而出,在场众妖逃无可逃,定是一场灭顶之灾了。这年轻道士究竟是何来头,竟连薮觏山的独门肚法都奈何不得!

“啊...啊!....你这妖人!..呃....敢在本尊腹中作怪!....本尊定要将你消化在肚里!!!”

那红莲抱着肚腹不住打滚,本已疼得恍惚,闻听腹中言语,羞恼苦痛之间又生出股凶狠劲来,低头冲那乱跳大肚颤声痛叱。末了,弓掌为爪,赤手朝那肚上的股股凸起抓去,一时间拍打声与撑涨声同奏,咕噜声和痛呼声齐鸣,看着是无比惨烈,却偏听不见道士半点难堪。不多时,那红莲肚皮里外受压,不堪重负,不去消化道士,反倒剧烈收缩不止,要将内里祸害挤出体外,苦得她遭痛之余还得闭口吞咽,免得吐出大敌,整得是狼狈不堪;赤裙乱、发髻散、宝簪落、玉环碎,万般折辱皆不顾,一心只困腹中敌,无奈人心不足蛇吞象,空有傲气排场,缺了法力支持,吊在半途不上不下,已是支持不了多久。

“将我消化?若有本事,但使无妨=。=”那道士似是在她肚里摊了摊手,口气有些无奈,看来连反唇相讥都缺少兴致,随后那丰硕腹中又是乒乒乓乓响动不停,估计是两人拼在一起,打斗余波应已将刮得肉壁伤痕累累;随后又是砰砰巨响,那收缩不止的肚皮肚肉给人从里强行撑开,爆成各种夸张样式。可怜那一层肚皮,嘣吱作响,看着似要炸裂开来,那红莲惨叫一声,不堪折磨,干脆脑袋一歪,口吐白沫昏眩过去。

“你这护法功力不到家,怕是无法用肚法辅佐你交战了。不如猜上一猜,看你这妖王少了援助,还能接我多少招?”那平静男声徐徐传出,依旧不卑不亢、全无杀气,恰似棋道高手正与门外汉对弈,胜券在握只当消磨时间,但对于那没头苍蝇般乱窜的众妖来说,却无疑成了冷血煞星的追魂通牒,一个个吓得哭爹喊娘,正是去天无路、入地无门。吵嚷片刻,有些机灵妖精总算拿了主意:

“接引圣使!若要保全护法大王与一干弟兄,如今之计只有速速将护法送到内山吞天娘娘处啦!”

“对对!内山不是有个镇派圣坛?我们蛇母大人又神通广大,有她出手相助,定能化险为夷,救大王于水火中呐!”

“这....这....”

那接引使者深知铁律难违,若蛇母怪罪起来,其他人无事,自个却落得个玩忽职守,定要被她当作点心一口吞了,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。只是如今情形紧急,生死关头,早叫他犹豫不决,又听得众妖齐声苦诉,急得唉声叹气。再抬头看,那红莲已是腹大如鼓撑不多久,顾忌迟则生变,终是一咬牙,命几位女妖七手八脚,将那疼得神志不清的落难护法堪堪抬起,朝那最终舞台--内山的蛇母洞府进发。好在如今是师出有名,乃是为保蝎王性命方才破例,或许能叫那狠辣严苛的蛇母开恩,饶过性命,也总好过在此坐以待毙。

红莲腹中,一片赤嫩天地里冒出金芒,精光凝结,化作红衣水袖、祸国倾城的高傲美人,赫然便是那红莲护法的元神;咄咄逼人,英气十足,绝美颜容偏又带着些笑意,实在有些古怪。

“嘿!好个臭道士,敢在我尊贵肚里翻江倒海,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!速速出来见人,否则本护法可要将你消化在这了!”

那偌大胃囊暗处,应声从容走出一男子,略高红莲半头,俊俏儒雅,长袍加身,轻声笑道,似有成竹在胸。

“若不嫌弃在下,尽管消化就是。说起来,这原本便是个你死我活的局,如今你不催动法术来攻,亦不用这肉囊化我挤我,反倒分出个元神,进来与我私下交谈.........呵,莫不是另有甚么打算?‘红莲护法’?”

红莲听罢面若寒霜,怒步走到道士跟前,虎视眈眈似要发难,却忽然噗嗤笑出声来,剑拔弩张之势立时消解,全无半点敌意,只抱臂冲那青年得意笑道:

“呵呵呵.......小弟弟,姊姊这番腹痛,看着如何?”

青年笑意不减,评估一番,磁性嗓音给出中肯评价:

“演技浮夸。”

那赤虎妖姬玉颜之上笑意更甚:

“....本王过会儿将你从后庭拉出来,你信是不信?”

那淡静男声顿时噎住,甚么从容风雅的高人形象,一下崩坏,毁于一旦。那道士苦笑着捂脸,满是无奈,只好故作低声,哄道“姊姊演技惊为天人,世上无人能及,莫要调戏我了。”

“与姊姊斗?...咯咯咯~”那美熟妖女摆出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来,掩嘴直笑,眼角眉梢全是满足得意。如此对话早是二人日常玩乐。

然而玩笑过后,这妖姬立即凛然正色,肃声问道:

“感觉如何?此地可是有些线索?”

“.....说不清。这山内绝非寻常妖巢,原本应是一处上古遗址,近年才被这群妖精所占。一路上断壁残垣处处透有奥妙,非佛家、非道门、非妖族、非鬼类,却与我那功法隐隐有所牵连,只怕还要到内山中心才可确认。至少,此地定然与我所修‘肚法’脱不了干系。”那道士隐去笑意,皱眉片刻,沉声道。

“那便是了,直觉便是缘分,此山应是值得一探。我俩云游数十载,不知掺和几多事件,但凡与‘入腹’、‘战肚’沾边,便皆去寻访,可惜始终是一无所获......”

那虎妖女王挽起青年臂膀,两人神色郑重,举头凝视远方。那视线似能穿透姣好腹壁,望向外边苍天绿海,却终不能拨开天边云雾、寻见一个行踪诡秘的黑袍身影,一时叫这腹内两人沉默无言。半晌,她又回过神来,顿了顿,目光坚定道,“本王从不欠人恩情。那人于你我皆有再造之功,定是哪方隐士圣人,却偏在妖谱、仙班中毫无记载.........唉,但愿此番,能在此地寻到些踪迹。”

“不错,即使那人不求回报,至少也应当面拜谢大恩。据蝎王所忆,那蛇母手中所谓‘圣物’,数百年前不知为何从天而降,为蛇母所获,后便成了此地入腹技法之起源,定然也是此山秘密之关键。一会还请姊姊听我安排。”

“........但凭夫君定夺。无论夫君作何打算,妾身都伴你到底。”那素来强气的妖姬轻声答应,却不复半点性情,只似寻常少妇一般安分依着道士,淡笑着作贤淑状,话语间尽是默契浓情,叫人惊叹这美艳妖尊竟也有文静依人之态。那道士顺势将她轻轻搂入怀中,健朗胸膛贴住红莲螓首,引得后者安然阖上美目,温情爱怜皆在不言之中,正是英杰配佳人,赫然一幅浑然天成的风情绘。

“姊姊莫要多想,若是有缘,就定然能够寻见。何况,你我一路厮守同旅,纵要餐风饮露、居无定所,不也是件乐事么?.......至于这世间错综、凶险,于我而言,又算得了甚么?”

“...嗯。”

此间一时再无话语,只余轻蠕胃脘不时叽咕一声,沉寂之中全是浓情爱意。不过,不消一会,那柔雅贤妻便又恢复本性,将甚么妇道矜持干脆抛下,忽然坏笑一声,抬手将道士胳膊支开,再猛虎一般强将他扑倒在软肉之上,不由分说便将他衣饰随手扯开,把自己高叉红裙一下撩起,丝毫不顾这是自己肚腹之中,就着是女王一般劈腿跨坐上来......果真仍是个妖性十足、放纵不羁的主。

于是‘道侣风情绘’转瞬又成了‘逆推春宫图’,不足为外人道矣。倒是外头众妖见红莲挺腰收臀、哼唧不止,柳腰带动大肚扭得十分激烈,还道是她即将爆腹而亡,哪敢分心细查,个个脚步拔足狂奔,恨不得立马进到内山,然后离她越远越好......

内山妖府,乃是二位妖王盘踞之地,由吞天蛇母亲自坐镇,主掌赏罚、传功大权。一干妖众拥着红莲,慌慌张张进入殿门,径直闯入中心,把那偌大宫殿中的近侍、亲卫唬个够呛,立将众妖围在一处,吵嚷问责乱作一团。红莲此前虽是如日中天,却仍旧未曾获邀进入内山,此时借机端详周遭,只见四下墙壁、装潢皆有古典风雅,浮雕、陈列出尘脱俗,颇有些返朴归真的飘逸韵味,只是似乎年久失修,大都已是残垣石雕,被府内妖精以金银、骨骸胡乱修缮装饰,实在不伦不类。红毯尽头,铺陈考究,大方陈着个华贵宝座,其后又有白玉石壁,不曾遭风尘磨砺侵蚀,只是已缺失了大半,只能堪堪辨识出一个‘失’字来,也不知是何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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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 一月 08, 2024 11:44 am
看来此处确如道士所言,乃是一处神妙遗迹,这等格调却是闻所未闻。红莲正暗中思量,却听得一高贵女声柔中带愠,自偏处传来,唬得一干大小妖精尽皆纳头便拜。

“是何人,在本宫殿内聒噪?....”

只见暗门尽头漫步转出个风流美艳的女妖精来,头戴金蛇桂冠,上身丰乳圆润诱人,只一件深紫绣花抹胸衬托,下身系条紫金花裙,缀以奇珍配饰,把个水蛇蛮腰连同勾人肚脐大方裸露出来;那华贵妖腹看着便是弹性十足,更绘有淡淡金线,将她绝美腹部中央以众星捧月之势勾勒而出,似是平日便以这略略发鼓的肚腹为荣。这女妖,举手投足间倒是颇有讲究,有那么些许凤仪天下的威严味道,只是她眉目深处藏着的阴狠、玉腹内里关着的贪婪,却是瞒不过眼光独到的红莲。

来者正是此地另一位妖王,紫鳞大蟒化形、号称肚法祖师的吞天蛇母。就见她峨眉微皱,一挥镶金紫袖,一股妖风便令四下小妖噤声散开,只余中央一妖战战兢兢,不住叩拜,正是那领众入山的接引妖使。蛇母不温不火,只淡淡出声询问,一众熟知她脾气亲信却知此间已是杀机四伏。

“本宫恰还未曾进膳。接引使者,这是怎一回事,你先来说说看。”

“娘,娘娘!小人违律罪该万死!只恳请娘娘看在大王与护法份上,开恩绕过小人!.....”

那使者唬得遍体生津,忙不迭地全盘托出:

“.......今日有个自称‘昌’的道人前来除妖,大王与护法带着弟兄迎敌,竟全然不是对手,给打得遍体鳞伤,幸有护法现出原形,将他与大王一齐吞吃下肚........谁知,谁知那道士厉害得紧,在护法肚里仍然凶恶异常,将大王与护法打得节节败退,眼看就要破肚败亡了!”

那蛇母本带着玩味笑容,听得道士在红莲腹中仍是生龙活虎,却是略略有些动容,竟然一反常态不先治罪,径直走到红莲身前。红莲看着已是奄奄一息躺在殿中,隆起肚腹肿胀不堪,时不时便爆出阵不堪重负的崩响,不知里头如何热闹;见蛇母望来,忙开口弱声求道:

“吞天...娘娘,我与大王.....支持不住了。你....肚法厉害,快...快些救...救我”

“...莫慌,本宫自有手段。”蛇母将手贴在红莲腹上,只觉摸着个鼓囊肉球,并觉不出内里情况,皱眉接连打入力道,在那肚皮上震出圈圈粉波肉浪来,却不见好转,反弄得红莲作呕不止,只是她腹中那物似生了根,任她拼力也呕之不出。蛇母有些恼意,便吩咐侍妾拿来消食秘药、镇灵仙丸、九幽迷烟、打神钢鞭,佐以自己的水火法诀,内服外敷、软硬兼施,最后更是愠怒之下,下身化作修长蛇躯,将面前那作乱大肚缠绑严实,猛然勒紧.......却只把红莲整得大呼小叫,嗓子几乎喊哑,口中溢出清水,不住讨饶;至于她讨饶的对象,不知是道士还是蛇母本人。

“好个道士,倒是当真懂些路数。红莲,你这肚腹看来还欠锤炼呐。”那蛇母自号吞天,见自己手段屡不奏效,也是有些挂不住,再者顾及蝎王安危,终于在红莲苦声哀求下,答应动用镇山圣物。就见她念了口诀,双掌轻拍小腹酥胸,而后高举合十,凭空变出支鎏金毛笔来,引得殿中一阵流光溢彩。传闻之中,这位蛇妖娘娘便是机缘之下在山中寻得此宝,而后借之领悟,创出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‘肚法’;今一见,果真是品相非凡!

“你且放松,莫要抵抗,待我以这神笔佐以肚术,在你肚皮上画道消食阵法来,管叫那道人伏诛,还不伤到蝎王。”蛇母肃颜正色,将笔湛上墨汁,龙飞凤舞,有板有眼,在红莲乱蠕大肚上勾出条条诡异纹路。那红莲虽给肚腹遮挡,看不清个大概,却依旧凝神望着;受着肚上笔锋纵横,她那苦痛神色渐渐消去,却是渐渐眯上美眸,目光愈发锐利。

美肚之上的阵法几经勾勒,已有个大概形体,当真是玄妙非凡、不可名状。那蛇母稍作歇息,又提笔上来,便要勾完最后几笔,却不防那高挺肚腹躲过笔锋,徒然往里一收,随后便是五指赤芒破空而至,迎面狠刺!猝起不意,直掏蛇心,乃是毫不留情一击夺命。这女妖怪不愧为蟒蛇化形,徒遭变故,虽是措手不及,仍能堪堪扭腰避过,只唬得猛一哆嗦,柔身朝后急退,口中厉声斥道:

“红莲!....你这奴才,本宫正要救你,你这是何居心?!”

那红莲姬收掌弓腰,肚儿早已复原,翩然摆出斗战架势,冲着惊魂未定的吞天蛇母嫣然邪笑。这蛇母果然有些本事,她方才飞身暴起,收腹出爪一气呵成,一记猛虎掏心竟能叫这条臭蛇躲了,果真是如意料中那般谨慎。

“是何居心?呵,这符阵是故意画错,这笔也非真正神物,你这臭蛇倒是早有防备呐!”话音未完,血影忽闪,正是赤红妖尊乘势追击,欺身上前,弓掌为爪,数息之内扯出百道爪芒;时虚时实,时前胸时后背,骤雨不停,刚柔并济,递推攻守间逼得蛇母疲于招架,难占半点便宜,令她惊叹这红莲纤细秀腕竟有如此刚猛力道。战十数合,那蛇母当不住,强将下身化为紫艳蛇形,巨尾一甩将红莲抽得轻哼一声,抽身倒退出去,自己尊容之上却已添了道凶狠爪痕,竟是险些给她剜出眼珠。

“你这**,原来藏了甚深修为!当初以探讨肚法为名投奔我山,如今看来还真是别有用意,应是觊觎本宫的领地、宝物已久了罢!好生不自量力,待我先将你擒下。”那蛇母冷笑一声,美目之中杀机起伏,信手往脸上一抚,紫袖落处,面庞伤痕转瞬消失不见。她见红莲道行不低,便招呼小妖先行上前围攻,自个伺机下毒手,却不防红莲仰天一啸,无形气劲便慑得众妖惊惧不已、相继瘫倒在地,正是百兽之王气势难挡。就见她傲睨自若道;

“你所画阵法,乃肚战总纲·百法篇中第九式‘锁媛引’,需是受法者全无抵抗才可生效,一旦画成,虽能强化肚腹,却也给受术者魂灵套上枷锁,从此沦为施术人奴役。呵,只可惜,本王与那冤家日夜讨教肚术,甚么花样不曾玩过?.....”

“.......!!!”

这红莲面露柔色,转瞬即逝,低头冲腹内唤道:

“出来罢冤家,这臭蛇仍是谨慎,未被骗出神物,你这算盘怕是不灵了。”

“.....无妨,既已混入内山,无非是多费些功夫罢了。”

那吞天蛇母面色阴晴不定,目中精光直闪,紫纱袖内五指悄然运作,不知暗中有何盘算。就见得红莲轻开檀口,吐出个金光小球来;着地便长,清风逐尘,白袍道士悠然现身,负剑立于二女之间,清新俊逸,波澜不惊,乍看并无半点修为,却叫人愈发不敢小觑。这人物一现身形,其内敛气场便隐隐盖过在场众妖;看他俊俏温雅,纵使情势不明,仍是令蛇母生出点心思,盘算着若能将他擒下,定要收作禁胬好好快活一番。

“哼。本宫先前只是略有怀疑,本要顺势将你收作奴仆,如今来看,却果真是个里应外合之计呐。你们是哪路人马?不知死活敢来犯我。我夫百毒真君又在何处?”

那红莲与道士相视一笑,眉目间皆是默契同心。就见红莲施法幻化,珠钗绾青丝,赤袍裹尊躯,肤如玉凝脂,眉间红花印,凤眼生出媚意,丰韵显其雍容。只转过身去,大方坐上身后蛇母的宝座,随意把架势一端,便是立时凛然生威,仪态万千,气场之强赫然成了此间新主。并不搭理蛇母,反而故作严肃,以责罚口吻朝那道士调笑道:

“说起来,自从同你这臭道士云游八方、四海为家,本王已是好久不曾坐过王座呢.......你倒说说看,你害得本王自甘堕落、弃位抛名出来厮混,该是如何治罪才好?”

那道士闻言摊手作无辜状,倒也单膝跪下,含笑间故意演绎配合:“女王息怒,微臣罪孽深重,一死不足谢罪,唯有受那酸水溶身之苦、腑脏磨体之痛,方可赎罪一二。还请女王成全,将我纳入尊腹之中受此极刑。”

“少来!还极刑,说得倒是有模有样。”那威严女王闻言翻个白眼,霎时风情万种。“你这冤家是块顽石,忒不禁吃!每回将你吞噬下去,都要闹得本王肚中翻江倒海,哼,全当是进来戏耍游玩!~只是本王倒也着实有些饥了,这臭蛇此前胆敢将我当作下人呼喝,实是罪无可恕。现命你去速速拿下,本王要生吞了她果腹。”

“呵呵,这倒好说,那我........”玩笑间,那道士身形一晃,毫无征兆便消散于半空,原地只余吱吱怪声此起彼伏,落下大片黝黑蛊虫,已是尽皆给人斩为两段;至于那暗中纵虫偷袭之人,还未心疼所炼毒物,清风过处便给一柄霜刃抵住咽喉,一时真是惊魂丧魄,几乎认不清楚何为现实,一如之前那位落败的百毒真君。须知这蛇母妖尊绝非等闲,乃是实打实的妖界大能,凶名在外皆有耳闻,却是偷袭不成,反倒给人谈笑之间一招制住。

这等手段,实是骇人听闻的紧。

“...遵命便是。好了,烦你将此地背景、‘肚法’与那神器的来历交代清楚,或能争取贫道从轻发落。”

后半句话这才徐徐而至,仍是淡笑轻声,朴实平和,此时却赫然成了催魂鬼音。那蛇母屏息仰首、惊骇欲绝,一股寒气从足底蔓到脊梁骨,胆丧魂消之下一时不敢动作。以她算计,见红莲修为与自己相仿,料想这道士也不过伯仲之间,凭她手段,以一敌二倒还算不得难事。哪想这人竟是深不见底,随手一招、破法制敌,法力之深厚,只惊鸿一睹便给震得几乎生不出反意,当真是闻所未闻!这该死红莲,道行不过尔尔,是何能何德,竟得了这等惊世高人的垂青?蛇母平日贪婪狠毒,心机颇深,机缘之下巧得此仙山与其中神物,从一届蛇妖混至称霸一方的吞天蛇母,总算是风生水起,如今却是莫名奇妙碰上个无名煞星,一时真是六神无主。

正踟蹰不定,猛见殿内众妖已然清醒、正退在远处躲藏张望,蛇目之中便是一亮,当即又有了甚么依仗,只轻舐朱唇,一改惧色,反作睥睨状笑道:

“好,好,好!你这人类之强,真个是有违天理,若在山外对上,本宫怕早灰飞烟灭,似我夫君一般糟了毒手罢!这般厉害,若是吞吃了炼化,却不知能涨本宫几多修为.......且你俩竟识得本宫的独门‘肚法’,那便更加不能放过!一会便令你们乖乖吐个干净,再由本宫吞下,叫你俩在我肚里做个苦命鸳鸯,慢慢给我那可怜夫君偿命!”

好个吞天蛇母,纵是身陷囹圄,仍要择人而噬,其毒辣贪婪,倒是无愧‘吞天’名号,只是不知有何底牌,以至夸下这等海口。就见她心念一动,念念有词,引得头上奢华冠饰、肚上诱人金纹皆出闪精光,又扬手化出道煞气十足的血色金鞭,一甩勾人蛇腰,便是毫无顾忌,狠狠抽来;其间早被道士皱眉刺中数招,却尽皆给护体精光弹开,无所建树,看得道士有些意外,一时不知是何等来头,待到金鞭抽来,被他信手架剑格挡住,却不防鞭上附着股神力,给震得气血翻涌,竟是险些内伤。

好个神传道士,虽是莫名生变,仍旧从容应对,一颗不动仙心,无愧尊者传承。也见他章法不乱,手头神锋飞舞不停,周身阵法神光频出,于那蛇母重鞭下、蛇尾间灵动穿梭,时而以力破诡鞭,时而四两拨千斤;不多时又凭空幻出百般神兵,无极棍法、裁决杖术、逍遥扇舞、龙纹剑意,一干上古绝学佐以玄清道法,使得是浑然一体,全无半点破绽,衣袂翻飞间抵住蛇母悍然狂攻,与之斗得风生水起,令后者愈发心惊。

须知那蛇母所施手段大有来头,乃是凭借神器与这无名遗迹共鸣,一旦法成,则有逆天威能,可随心设定自己法力高低。定为‘小’则弱于芥子;定为‘大’,则浩如烟海,最是玄奇霸道,便是妖祖、天尊也绝难接下一招一式,所幸这神力不能离山,否则人间早易了主。先前她大意之下险失先机,如今拿出压箱底的狠招来,满以为能一合制敌,谁料给人正面斗个不可开交,骇然之余更是莫名急躁,尽催法力全力攻杀,一时间红爪幽芒、蟒尾绞杀、重鞭连挞、肚脐金光、口中恶风,尽皆如影随形,咬着那腾挪架招的稳健身影不放。

眼见被逼得节节败退,这已然陷入劣势的道士却是轻哼一声,已然参透玄机,回头只冲红莲一瞥,后者便心神领会,纵身飞掠,化作道血影攻杀而来。蛇母还道她不自量力,竟想涉足此间大战,暗嘲之余只积蓄余力等她自投罗网,没料到那红莲不来助战,反朝四下疾飞而去,一时只见得赤芒翻飞、惨叫迭起,竟是肆意屠戮起殿内众妖来,看得蛇母目眦欲裂,偏又给道士拖住无暇阻止,怒吼间眼睁睁看着一干精怪殒命。众妖乱作一团,恰如虎入羊群,惊乱困惑间便遭了难,只不明白自己势薄力微构不成威胁,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引来杀戮。唯有接引妖使恍然大悟,撇下自家顽抗兵卒,径直冲向殿外,却不防红莲口中卷出股劲风,连带剩下妖姬、妖侍一股脑给吸摄回来,尖叫声中被她尽数吞入腹内。

“咳....还是习惯现出真身再吞。害得本王咽下这种货色,回头定给他罪加一等。”嘴上虽是怨着,身子却不含糊,那露腹裙袍内里隐隐传出些击打、喊叫声,却不见肚皮有半些异样,不多时便消失殆尽,没了动静。亏得这群妖精修习过山中肚法、个个自诩能入腹作怪,实际却尽是徒拥虚名的**点心,直叫红莲大感无趣,随手摄了壶清水饮下,权且润润香喉,似是刚咽下什么苦口怪药。她只受托尽歼群妖,未被告知用意何在,却仍是不假思索当即动手,甚至不惜破例委屈自己尊贵肠肚,只因这是道士所托,且他也素来不曾误判局势。

果真不出几息,场上情势瞬变,那舞空弄法的索命女罗刹忽就后继乏力,不复神通,被道士拂袖从半空打落在地;狼狈惊惶间,还未挣扎起身,背上早被红莲一只赤裸玉足结实踩住,已是受制于人、不能施为。

“如我所料,你非我一合之敌,也非此地正主,只是凭借手头神器才占了此地。若要同我抗衡,你还需借助手下妖卒的灵识,否则何必等到众妖清醒才施展秘法。且以你草菅人命的做派,怎会为手下小妖遭难而发狂?定是缺了妖众就不能引动威能。这等逆天威能也绝非你能掌控,应是源于这仙山之中的护山大阵罢.....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所遗,当真是逆天至极,果真这一趟是来对了地方。”

“混账!竟敢破本宫的神术!......红莲,昌,你们.....你们究竟是甚么人!!”

眼见那鬼神一般的白衫道人收了神通,自顾自地理好衣襟,闲庭信步地走过来,自己却斗法失败弄个灰头土面、似下仆一般给红莲踩在足下百般戏弄,这可怜蛇尊终于失了气度,俯在地上恨声吼道,似是要将这俩人含在口中咬碎。两人听罢,皆是意味深长一笑:

“呵,本王便发发慈悲罢。红莲这称谓并非虚假,乃是我早些年前,尚为族内长公主时所用名号。此番为了打入你山内,本王特意拿了当初红莲公主的做派出来,乃是本色演出,又岂是你这山野泥鳅能够识破......”

红莲一只脚踩住蛇母,弯腰于她躯上随意把玩,触手处肌肤颇为柔韧顺滑、散发勾人沉香,果真是妖蟒化形、柔媚带刚,却并不见她火辣躯体、玲珑紫袖之间藏着甚么神器,便皱眉回头道:

“早该听本王的,一入山就动真格,先一掌拍她个半死,再拘住魂魄慢慢拷问,省得此番还节外生枝....”

说着她起身靠近些道士,媚声作挑逗状“....论及神通大道,姊姊已是远不如你。但若论刑讯逼供的邪计手段,你可还嫩了些。如何?是‘黄泉搜魂咒’还是‘九幽灼魄刑’?本王跟着你从良之前,可是对此道颇有见解~保叫她半日之内吐出实情来。”

看着只似随意谈论,内容却是歹毒狠辣,听得这蛇母是冷汗直冒,遍体生津,忽然想起个可怖传言来,只望着两人颤声问道:

“赤虎妖族....女王?...昌......伥?........虎与伥....‘为虎作伥’!你两个就是近年声名鹊起的‘为虎作伥’——晏潇婋与羿无天!!!”

“这谁给起的名号,真没品位......”道士闻言捂脸,十分之无奈,此前他只是随口胡编,谁知姊弟两个还真有这绰号;倒是那赤虎女王婋姬乐得前仰后合,捂腹直哎哟,似是对这生动形象的名头十分满意。

原来近些年来,洪荒内暗暗流传起一一个年轻传奇,其主角便是个素衣仗剑、法力高深的青年

道人。相传早些时候,有妖族名门--赤月啸天虎族,族内年轻女王厌倦权势争斗,与尚还年

少的道士结为连理,四处云游行踪不定,只将族中事物交于心腹打理,其不务正业、勾结人

类之作风一时为妖族不耻。谁料这道士长进神速,十数年功夫便是神术大成,更有入腹降敌

的奇门手段,领着赤虎女王暗中奔走,大展身手:先是镇压作乱一方的银月狼族,折服影月

公主;后是挫败包藏祸心的罗刹鬼族,收降罗刹妖魅;不多时又归赤虎族内,助那女王平定

族内叛乱;随后更追查线索,顺藤摸瓜牵扯出--串惊天内幕,甚么仙官围剿、人杰讨伐、妖

王暗袭,尽皆给他一人挫败。一路走来,也曾凭入腹奇术大显身手,直闹得灵狮公主拜服倒

贴,玉蛟魔王惺惺相惜、冰灵仙子暗生情愫,惹出几多桃花劫来。这俩人,虽是行事低调少

惹是非,可一旦盯上目标,则必定不惧一-切追责到底,奖罚分明从不通融,绝非是收买、讨

饶、威逼、算计可以打发,似蛇母这类妖孽,落入其手便是从来无人幸免。

就见道士自袖中摸出一物,随手扔在蛇母眼前,正是一只巴掌大小、半死不活的黝黑蝎子。.

“这毒虫便是你夫君罢。太过聒噪碍事,一早就将他废去修为、封住五感、收在法器内了。

一身法力偏要为害一方,自然有我替天收你。此番你若配合,我便不取性命,只收去道行、

留下根基,予你们一次改过机会,重新修持勿怀恶....

“哟,留着这泥鳅精作甚?直接将她夫妻一同炖了给本王下酒”反正你烹调手艺了得,甚么

食材都能料理成珍羞佳肴。”

“啊啊!你这妖魔,做梦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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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 一月 08, 2024 11:45 am
可怜蛇母连遭厄运,先是惊闻这两人可怖身份,后又听说不仅要夺她神器、毁她修为,还要下灶烹作蛇羹,终是吓破了蛇胆,拼老命现出原形挣扎,滑溜蛇身一下便从婋姬赤足下挣脱,只没命一般往外疯蹿,再无平日那位蛇母妖尊的狠毒做派。一时只见条水缸粗的紫鳞大蟒狼狈而逃,一路碰翻灯柱玉栏,堪堪挤出殿门。这庞然大蟒,紫鳞映赤光,巨口如血盆,粗尾撼山岳,蛇信灵如枪,额嵌紫灵晶显其妖魅尊崇,翻腾冲撞之下惹出莫大声势,看着似是颇有威能,实则外强中干、只顾逃命,实在有些不伦不类,直乐得赤虎女王掩嘴直笑。

这妖姬姊姊,就爱作弄对头。那青年苦笑一声;

“.......这蟒蛇虽然为祸一方,但终究是修行不易,公正惩戒便好。非血海深仇,非常手段还是少用罢。”

说罢闪身追入山中,就见得衣袂翻飞疾如闪电,只随意腾挪几下,便几乎要撵上前头狂蹿的蛇母,惊得那紫鳞巨蟒在山间林内没命疯蹿,庞然蟒躯一路不知压倒几多佳木山石,却始终甩不脱后边煞星。这蛇母本想凭内山迷阵困住道士,谁料那迷阵不知为何突然失灵,并不愿去阻碍他,实在是莫名其妙、可恶之极,害得她堂堂一山霸主被撵得东躲西藏,几近走投无路。匿入山洞,则被道士几剑挖空山体;伏在深草,则被一片神火烧得狼狈窜逃;慌乱间化作小蛇钻入灌木,却被股怪力连同一堆草木土石一起拘上半空;好容易变回本相借蛮力挣脱,羞怒下伺机张口变作山洞,欲骗道士自投罗网,却被他轻易识破变化,飞起一脚将块巨石踢入洞口,噎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.......

这一人一蟒在山中大肆折腾,一个死命前行,一个清闲尾随,倒颇有御畜犁地的风范,不知不觉间竟又绕回到内山妖府。那吞天蛇母只顾闷头逃窜,猛见前头豁然开朗,宫殿门前红袖轻扬,正是婋姬面露戏谑拦在路中,自知是逃无可逃,情急之下把心一横,恶向胆边生,金黄蛇目露出凶光,把那血盆蟒口张开,吐着蛇信作势要吞了这挡路之人;却又猛然回头一咬,杀个回马枪,正把后边那位‘措手不及’的道士一口接住,尽拼力气将他狠狠咽入腹中。

这妖尊倒是急中生智,知道婋姬修为不差,吞下肚去也一时难以料理,自己反倒会给道士顷刻斩杀;唯有使计拿住道士,方能稍解燃眉危机。就见她红信吞吐,自以为得计,气喘吁吁掩不住忿恨、得意-------如此通天大能,照样被她吞入了腹中,足可见还是她技高一筹!想到婋姬害她不成却做了未亡人,蛇母自是十分快意解恨,便故意挺出自己神腹,正要嘲弄几句,却见对面那赤虎女王并无惧色,反而一幅百无聊赖的扫兴模样。

“.......无趣的紧。本想帮他一把,将你一口吞掉下了事,谁料你这般自寻死路。如今你自求多福罢。”

“哼,你这贱人胡说些甚么!本宫名号便是‘吞天’,你这倚仗就是再厉害,被我吞下也是凶多吉少!等我消化了他便来吃你。看着罢,凭本宫这吞天蛇腹,不多时便要他....”

这趾高气扬的美艳蛇尊冷笑一声,不管自己紫红蛇腹正不安地鼓动,自顾自化作人形,轻朱唇舐似是吃下甚么佳肴,而后便一扬长鞭来攻,直取婋姬性命。只是这疾冲紫影刚闪到半途,却忽然踉跄停住,俯身蹲伏下来,银牙咬紧一言不发,水蛇媚腰几近弓成个虾米,美目中皆是苦楚与惊怒。

“......哎噫?!....呃!...”

“呵呵~平身罢小泥鳅,本王恕你无礼了。下回想要叩见本王,记得再走近些,莫要像这般急着下跪~......唉,你这臭蛇不算蠢,心中早该有数,又何必自欺欺人?.....”

“嘶.....哼!!”

如此变故早被婋姬料到,觉得十分好笑,便故意顺势激她。那蛇母将愠怒藏着,并不理会嘲弄,一门心思压制腹中作乱的道士。数息功夫,不但未曾好转,反倒疼得自己四肢哆嗦,那股股抽痛似能越过坚实腹壁,直接鞭挞毫无遮掩的妖魂,实在难以忍耐。她这肚腹生来强韧结实,得了肚法后更能凭借神器吞化诸多大能,乃是引以为傲的杀手锏,素来无往而不利,早先斗战时也曾装下巨兽灵禽,顶多撑得有些难受、不曾给人闹疼肚囊。此番她晓得道士厉害,估摸着要被他在肚里折腾几日,却也无非是受些腹痛之苦,相比失去神器、修为,这些许痛楚压根不值一提;待到熬出头来将他化了,更能吸纳无穷法力,乃是一步稳赚不赔的妙棋。谁料这腹痛却来得如此凶狠,刚从喉管落下,便一路揪扯打砸进去,偌大内腑硬是给搅了个翻江倒海,简直是吞了个金刚钻入肚,锋芒翻搅实在难以忍受。看她面露苦涩蹲于地上,一手支地防止软倒,一手扣腹使劲揉捏,给疼得直冒冷汗,一时顾不得许多利害。

“呵,忍不了?那便叫唤出来罢,不是甚么丢人事。这冤家此前特意放松防备、任凭本王消化,本王都奈何不了他分毫,就凭你这道行也敢欺心吞天?倒真是个好笑话~”

“你,给本宫...住口!....否则本宫现在就将你......呃!!!”

那伏地忍痛、苦苦支撑的蛇母死命捂着肚腹,将地上爪出数道深痕来,闻言还欲仰头狠斥,冷不防自己遭难蛇腹之中刮起一阵冷冽飓风,撞在肉壁之上如刀割一般刺痛,却是道士正幻出千万刀剑狠剜周遭、用以试探这吞天蛇腹强度如何,直闹得蛇母玉容之上红白一阵,几乎没了血色,银牙咬个咯嘣作响;没几下,肚腹中央又是狠狠一下钝痛,将她咋个痛呼一声仰面瘫倒,躺在地上抖个不止,把个绝美肚皮大大方方地挺露在外。那脂玉般的美腹描着金纹,此刻却是胡乱发出些古怪声响,不住地凸出陷下,再佐以两条不住踢腾的姣好***、一对震颤翻飞的丰硕酥乳,倒真是个猎奇异样的香艳光景。

可怜蛇母方才得意,转瞬身陷囹圄不能自拔,自知遇上硬茬,刚欲勉强做些打算,那肚里便是捣鼓一番,毫不含糊朝上一顶,几乎将喷门强行破开,疼得她翻覆折腾几番,仰天苦嚎一声,似是了脱力,顺势又蹲在地上;面庞扭曲发狠,早被钻心刺痛折磨得心慌意乱、凶性大发,把这腹内人、腹外妖狠地入了骨,勉强以散乱长发为遮掩,暗中从袖内取出止痛灵药服下,不求消化仇敌,只盼着能先压下些痛苦,却仍是全无效果、于事无补。

婋姬见她不动,便信步走去看个仔细。这蛇母正蹲着呲牙咧嘴,金玉桂冠早已不见踪影,沉银发簪卷着几缕乌发摇摇欲坠,那摸样岂一个狼狈了得。等到走近,蛇母却突然忍痛暴起,扬手抽下头上银簪,转瞬化作蛇首银鞭,尽催余力飞身噬来;

“......给本宫死!!!”

好个妖后,腹痛如绞还敢逞凶!这赤虎妖姬冷哼一声,刁手捉住鞭头,先闪身躲过冲袭,待那紫蟒妖母扑过了头还未站稳,再猛然握鞭回扯,将她尊躯硬生生地拉回近前,就着是狠狠一拳毫不留情,正揍在她那扭曲不止的裸露玉肚上,一下将其打飞数丈远,撞在殿内一处石壁上狼狈滑下;还未挣扎着爬起,便是控制不住那里外夹攻的苦楚恶感,捂腹张口,苦声连连,咳了数声,闷头狂呕不止,却吐不出半些事物,苦泪伴着胭脂、灰尘,蜷在地上扭曲呻吟,一时不能再起。

“哟,敢以‘吞天’自号,这便不行了?还是早些换成‘吐天’好了。先前那位红绫蛇姬好歹还能忍着肚痛,与我斗上十几回合,你这却无能的紧。慢慢折腾罢,本王是没兴致料理你了。”那婋姬最喜调教倔强不屈的苦主,见蛇母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,大感无趣,回身坐上宝座,一手撑头作百无聊赖状,冷眼看着对面蛇精挣扎不止。想忍痛将她抢为人质,用以威胁腹中作乱的道士?看着似个主意,实际无疑是痴人说梦。一条六神不定、五脏翻搅的落难蟒蛇罢了,还真当她堂堂赤虎之王是只橘猫不成!

再看倒地蛇母,腹中已给闹个昏天黑地,日月无光。那道士入肚便打,毫不拖沓,拳拳到肉刀刀刮肠,在这险恶腹地之中左右开弓;其中虽有腹液飞溅、软肉排挤,却皆近不得身,只被他信手作法,随意打发,一幅轻车熟路的老练模样。闹不多时,凭手感早拿捏出几斤几两,暗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:这妖妇自号吞天,自诩开创出肚法,实际肚里却并无甚么厉害之处,无非是肚皮肠胃有些坚韧罢了,这会儿功夫已被他随手折腾得鼓胀发肿,实在令他有些失望。

“还以为有甚么厉害手段可以见识,结果莫说肚法,就连寻常招法、套路都见不着。看这肚腹品相一般,暗红无光、缺少灵动,只是肉壁有些结实、消化得快而已,定然是不曾修炼过的......唉,罢了,就照例留下性命,只将她折腾服帖,令她吐出实情、交出神器便好。”

如此结论,意味着这蛇母自己也非腹道行家,怕也是道不明此地奥妙,还得由道士亲自查个究竟,想必是免不了一番辛苦,也无外乎他暗叹一声,面露失望之色。正思量,头顶喷门肉蕾猛然打开,呜呜然吹入股飓风,沙尘之中更伴有阵阵诡异巨响,由远到近愈演愈烈,引得这昏暗胃囊不住律动。那道士并不抬头,只朝上扫了一眼,便一幅见多不怪的神色,耸肩作无奈状。原来是外头蛇母并不服输,拼了老命张口吞吸,似恶龙吸水一般,连吞带吸,咽下不少断石残垣,直接把肚里撑了个结实。眼见那遭难胃脘给瓦砾、砖石塞得鼓囊腴硕,肚皮之上再瞧不见丝毫折腾动静,这弓腰美妇方才勉强生出快意,冷不防发鼓肚里躁乱一阵,一下爆发,刮出阵砖石风暴胡乱打砸,那钝、锋、粗、细一股脑招呼上四周软肉,裹挟劲风硬将这充实胃囊再次扩张一圈,疼得蛇母四肢蜷缩,哎哟直叫,只将凸起肉腹囊死命抱住翻滚,触手处更是各种磕手扎臂,可见其内如何杂乱无章。滚不几下,又掐住自己丰润脖颈,作狰目状压制片刻,便忍耐不住,哇地一声仰天狂呕,把那一肚杂碎一股脑喷上半空,又落下来砸得自己灰头土面,却偏不见道士身影。

“.....不错,这一式‘吞天吐地’创意可嘉。回头记得勤加练习,再来向本王献艺讨赏。~”

一旁宝座之上,婋姬翘着水葱玉腿,随意举盏抿了口琼浆,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折腾,似是真把蛇母当作个寻常艺妓一般,正考虑是否要赐下些打赏;直恨得蛇母一佛出世、二佛升天,狰狞之下几欲冲上去将这赤裙妖女碎尸万段,只是碍得肚里翻天覆地,早给那疼痛折磨得欲仙欲死,又哪里有能力逞凶?只恨恨瞪她一眼,趁肚痛稍缓四下张望,只想着先做些什么缓解钻心剧痛,不叫腹中作乱的道士好过。蓦然间,见她死死盯住婋姬手中琉璃酒盏。

“哦,接下来又想做甚?进膳,饮酒,还是消食秘药?若有小妖在,大概还有按揉肚腹?.....想要甚么,都拿去用罢。净是些陈年老套路,毫无新意可言,真个无趣.......”就见那婋姬随意一挥手,将殿内什么酒坛、血食一股脑隔空砸过去,想到那道士此时定在因自己添乱而苦笑不已,这才见她得意一笑,霎时春阳融雪、生花倾城。

“誒!啊!哎哟!.....你这贱人!....休要得意,等我消化掉他,就来吞吃了你!....”那蛇母见婋姬这般托大,全然不怕她翻出风浪,更是痛愤至极,不由分说砸了酒盏碗筷,直接抱起酒坛肉脯疯吞狂咽,就连器皿也一股脑塞入喉喉咙咽下,一股脑把自己撑出个下肿上涨的‘葫芦圆肚’来,沉在腰下坠涨不堪,又掏出数支白玉瓶儿咬碎,把药丸药液尽皆服下,这才长舒口气,干脆仰面躺倒,以手捧着沉甸肚底,费力支着腹上这鼓胀起伏的丰硕玉球,勉力大笑道:

“呼...呼....嘿.....哈哈哈,这一下,你这贱人可是亲手害了他!...本宫所服秘药佐以酒食,一可令胃脘滴水不露,二可使胃肉坚不可摧,三可叫腹液化尽食物,但凡被吞,就得被闷在里头,随着酒食一同被本宫凭药力消化成........”

“.......唔,唔?啊!好热!烫,烫啊!!”

她这一番大话未完,那婋姬却仍不理她,自顾自招来大缸清水摆在她面前,也不知是何意思;刚想讥讽两句,那圆肚叽咕颤动一阵,不见内里道士消化,反有热浪自深处蔓延,却是那道士一时兴起掐了狱火、御风二诀,把蛇母刚灌下的烈酒尽皆引燃,直把这偌大肚腹照个通明透彻、烧个里焦外嫩,活脱一个炽热炼狱;那汹汹火舌先只舔舐周遭,不多时爬满整个胃脘,大肆烘烤肉垫肉墙,烧得蛇母大呼小叫,挺着个炎灼火囊没命蹿跳打滚,捂腹嫌烫手、干呕嫌烫喉,给一肚火海烧得五脏几乎发熟,乃是名副其实的急火攻心。那蛇母翻滚折腾间,肚上已给烧得隐隐飘出些香味来,却还在死命强忍,指望将道士困在肚里,能以烟熏火烤之法闷烧至死,却不防此消彼长之下,那火球般的大肚囊里徒然生出撑涨感来,将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半熟肚皮涨得嘣响不止,似要涨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小来,原来是一肚烟气无处发泄,给闷在这天造地设的‘肚火炉’中受热膨胀,硬生生把可怜囊儿撑成水缸大小,圆润透红,几乎可当大鼓擂打。

“啊!!!呜!咳咳,啊!咳!呼....咳咳咳!!...水,水!”纵是蛇腹柔韧异常,如何禁得起烟熏火烤、死命发涨。转眼这蛇姬就涨得直翻白眼,一肚烟火哪里还装得住?惨叫声里,先是来了个正儿八经的‘七窍生烟’,后是双腿一蹬疼得半身化成蛇形,却还勉强凭着股凶劲,顺势扭动赤红蛇身,将道士往自己腹中更深之处排挤,以为这般便可将他挤入甚么无间炼狱。可惜终究无济于事,只烧得自己满身大汗,给诛心灼痛舐得纵尾乱抽乱打,再到后来只把玉口大开,幽深香喉中冒不出半句话来,反有浓烟滚滚自深处涌出,竟是被腹中烈火烧得破了法,口吐浓烟死命翻腾,嘶吼呛咳间一头扎入面前水缸,不管不顾就是一阵狂饮。这一饮却坏了事,烟火倒是止住,只是火气与冷水一经交融,猛然迸出海量蒸汽来,压挤之下,顿令撑涨之力再上一层楼,只得听肿胀圆腹“嘣!”一声闷响,徒然又大几圈,连带下身蛇躯也鼓起大块,紧致紫鳞几乎崩脱..........也亏得这葫芦状的蛇躯分摊压力,才使上身不至似个气球一般爆开,但那蛇母已是尖叫一声吐了口血,给钻心扯痛、裂魂涨感折磨得七荤八素,蛇尾一甩瘫软在地,抽搐扭曲间全无嚷叫之力,看着已是大局已定、再无力逞凶了。

“啧啧,果真又是这般发展,好没新意。顺道一提,你是第六十六位着了此道、炸个一肚红的精怪,论数位倒是大吉,本王该给你道声‘恭喜’了。”

“咳啊!.....”那烂泥般横着的蛇母又是一口鲜血吐出,也不知是给剧烈胀痛闹的,还是给玩味嘲讽激的,看那模样岂一个狼狈了得。

事到如今,这可怜蟒蛇是山穷水尽。吞也吞个结实,痛也痛个半死,几乎肚破人亡,只剩下半丝气力,哪还不明白自己早给人玩弄于股掌,一直是在自欺欺人、自取羞辱罢了。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别无他法,若想不受制于人,唯有动用神器,假借其中肚法迎敌,才能拼得一线生机了。虽说此前她莫名有所感应,冥冥之中不愿让神器在两人面前出世,以故折腾多时也不曾拿出来迎敌,然而当下乃是迫在眉睫,也顾不得太多了,即使要付出代价,也只求叫那腹中之人不得好死!

“!”

婋姬一直盯着蛇母,见她咬牙摊手要做最后一搏,也来了兴致,俯身前倾,只待一睹神物之风采。只看她掌中清风突显,化作长个细长物件,原来是一支古朴简单的青灰色竹笔,其朴素无华之风,单论卖相实在当不起“圣物”二字,却偏给婋姬种深不见底的怪异感觉;眼见着蛇母艰难弯腰动作,似要肚上写出甚么来,婋姬没来由地心头一阵机警,顺着直觉便要闪身上去夺下竹笔,然她那紧绷娇躯忽又放松,只安分坐定不做打算,却是被道士传声制止。原来道士艺高人胆大,要亲身一探究竟。

“咳...嘿嘿....你这妖人,不是觊觎本宫这神器么?呼...呼....这便叫你....尝尝它的厉害!”那蛇母执笔随意勾画几下,哑声叫骂中绘出个古怪纹路来,与肚上黯淡金线相衬,霎时一整遭创肚腹金光大作,伤痕肿胀尽皆消去、皱纹裂痕全数抚平,那丰润肚皮得了神力滋润,愈发似洁白脂玉一般柔顺坚实,俨然恢复活力,更添了许多生机灵性,时大时小似在酝酿莫大威能,一时成了偌大殿堂中的聚焦处。

至于腹中天地,更是鸟枪换炮!原本七零八落的可怜囊儿此时化作粉宫肉殿,所泌胃液似能溶了灵气修为,更有异香盈天勾魂,律动收缩之下已将那道士逼入胃脘一角,眼见要给软肉裹个里三层外三层。素来从容淡静、纵遭大变仍不改颜色的道士,见状终于是墨瞳微张,破天荒地地浮现出兴奋之色来:

“好!好!好!果真是‘无上肚法’,终于被我寻到踪迹。那么,便由我好好领教一番罢!”

就见他一抖水白衣袂,翻手站定摆开架势,运起许久不曾动用的战肚诀来;这战肚奇术得自那位尊者,在他手上已被钻研得越发精进,只是碍于自己修为太强,多是随手就将人折腾服帖,以故寻常时候并无机会发挥,如今却正是个放开手脚的机会,又如何不叫这偏好入虐之道的道士心欢?看他屏息运功,周身威能内敛,已是使出法诀的起手式,只等见招拆招,将这非比寻常的蟒蛇妖肚闹个底朝天来.....

眼看着,一场精彩纷呈、不输“三借水帘洞”的“肚战”便要于此地重现世间。却不料,转瞬之间徒生惊天异变,叫里外双方皆是大吃一惊!

“哈哈哈!...你这杀千刀的臭道士,看本宫这就将你消化...呃?!....唔唔唔!!唔嗯!”那蛇母觉肚里暖和殷实,自认此番定能一雪前耻,谁料那道士在里头一运法诀,外头神笔忽然微震一下,竟然不受控制,一下自她手中脱出,化作道流光径直飞入蛇母半开玉口之中,于她措手不及间强行挤下幽嫩香喉,咳呕声里一溜烟钻入肚底,再没半点响应,只撇下紫纱蛇女呆若木鸡、红衣婋姬莫名其妙。

竹笔蹿入红粉天地,安分悬在道士身前,所放微光镇得一整肚囊偃旗息鼓,颇为委屈地轻声叽咕,已是万万不敢有所动作。那道士没料到得来全不费工夫,也是摸不着头脑,并未见过这等路数,想来也绝非是蛇母本人的意愿了。端详打量中,以他境界之高,也只能隐隐窥见此物玄奇,却是隐于笔杆的四句诡语:

三千世界蕴于内,乾坤大道始于尖;但具匠心人皆有,妙笔生花存肚间。

“.......这,便是那神器物件?果真参不透玄机,不知曾经从属何人。”

那道士瞧着入神,自问从未见过这等物件,心头却莫名有股子亲近感,鬼使神差便伸手将笔握在手中。不料这一握,竟又异变徒生,引动一出惊动天地的变故!只见一股黝黯黑气骤然由笔中涌出,如有灵性一般沿臂蔓延,转瞬侵遍道士周身,其暴戾、狂猛势不可挡,叫他只来得及轻哼一声,全然无法与之相抗,整个人便给黑雾吞没、浸染透彻,一时闷头呆伫,再也没了动静。

与此同时,在那山府外、寰宇中,九天之上惊雷大作,十地之下山川崩溃,阴阳虚实尽皆紊乱,昼夜更替近乎颠倒,地动山摇、狂风怒号、忽明忽暗、地脉断绝,却又转瞬恢复如初,恍如隔世。三界生灵尽皆骇异,耳边时有仙乐齐奏、圣言呢喃,时有冤魂泣诉、厉鬼嘶吼,却不解其缘故,只能隐约感到有股莫大威能昙花一现,惊得人间皇族、妖族魔祖、仙界至尊尽皆战战兢兢。唯有少数几人不在此列:一位是青衣素纱的洒脱仙子,正娴熟地亵玩面前傲娇美人,忽然有所感应,回身张望许久,耸了耸肩又继续快活;一位是潔白劲装的老练侠客,两剑交叉背于背后,正叼着一根芦苇与对面的学徒相谈甚欢,忽然顿了一顿,默然叹了口气,显得有些兴意阑珊;一位是布衣年华的青年学徒,正兴致勃勃向中年侠客讨教,猛回头望向天边,神色复杂悲悯,双拳不自觉捏紧,却终究是无能为力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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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 一月 08, 2024 11:46 am
半晌之后,腹中黑雾终于散去,只见那道士身形微震,漠然睁开双眼,瞳孔之中再也不见丝毫平和神色,却有乌芒冷若冰霜,深处又似锁着头狂兽;面庞苍白,嘴角轻抿,腰别折扇,遗世独立,佐以一袭玄华黑衣,实是邪魅、可怖到了骨子里,看着便绝非善类,与此前完全判若两人!

这黑衣道士低头沉默片刻,周身不自觉透出阵阵寒气,长发飘散堪堪掩住面容,瞧不见脸上神色,只余一阵清冷话语幽幽传出;淡淡语调,不急不缓,声中又隐隐有些许微颤,似是掩着甚么歇斯底里的疯狂,若是有心之人定能从中嗅出一股莫大危机:

“‘吞天蛇母’是么?看你已在此地修炼许久,又曾掌握这神笔百年,本尊只有一事问你。答得好,便送你一场齐天造化;不好,则叫你万事皆休.......”

“........你且说说看,这入腹肚法,于你而言,算是个甚么东西?”

蛇母腹中软肉正给神光压个生疼,又莫名其妙失了神物,正六神无主、心烦意乱,直想把老天爷揪出来痛骂一番,又哪里能察觉此间诡异剧变?只是隐隐觉得肚腹之中有些沉重,生成一股时热时凉的无形气场,从内而外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,还道是自己身子给道士折腾出了毛病;想自己威名一世莫名遭此横祸,给接连惊变闹成个全盘皆输,惧恨之余更是不甘,闻听此言,下意识便信口骂道:

“啐!你这莽夫自然难以知晓。本宫这吞天肚法,如佛法、道术、武功、神通一般,为斗战之中一种厉害手段,最能降敌,助本宫吞噬对头、消化精元,修成只手遮天的一方大妖!“

“手段.......也对。那么,你有无钻研过?”

那蛇母看着仍旧心有不甘,似是正抓着根救命稻草一般,还在捂肚使劲按揉挤压,指望天道开眼助她,将今日乱七八糟统统消化成一堆蛇粪了事;再听腹中作响,却净是些不着边际的话,还以为是道士故意愚弄她,恨得她将蛇尾一甩,不管不顾,忍不住狠声讥讽道:

“钻研?呸,你说的甚么疯话!本宫所谋之大,乃是这九天十地、乃是要叱咤风云!这其中繁杂要事不知几何,不晓得要钻营几多方面,又岂是你们这等空有修为却游山玩水、胸无大志的闲云野鹤能懂?这闹肚、吞噬之法,虽然好用,也只是大势之中一环,终究是个锦上添花的手段罢了;平日遇事只管往里一吞,哪管它在里头如何运作?难道还要本宫抛了荣华富贵,似个武痴、腐儒一般,耗费心神陷自己于桎梏?嘿,瞧你这臭道士,白面秀才一般的卖相,就该滚去人间混吃等死,找个旮旯安分给人说书!跑出来掺和什么三界之事?呸!居然予你这等通天修为,这苍天,真是瞎了眼!”

“....呵。纵有耳濡目染,于你而言,这无上肚法也不过是个不轻不重的手段么....”腹中道士闻言沉默片刻,毫无征兆,一触即发!忽然仰面惨笑一声,双眼殷红暴怒而起,将手狠狠一扬,炸雷一般暴喝:“一派胡言,肤浅之极!!!”

“这肚术才是世间全部!这闹肚便是天道正途!离了肚腹之术,这甚么你我、甚么三界,再无任何存在的意义!可怜你这蠢物满眼庸碌,却又如何能懂我辈痴心!!!”

一通怒斥如雷贯耳,通彻五脏贯串六腑,震得偌大妖肚乱蠕不止、涎水横飞。看那一囊姣好软肉乱弄乱蠕,不等道士作怪便自行朝外扩张,恨不得躲个越远越好,似是骨子里便对这黑衣道士十分畏惧;蛇母本人却不知情,只是一股酸胀恶心蔓上喉头,还强将凸起肚皮给按压回去,正欲驳斥腹中疯言疯语,却不防她万般劫难自此开始!

就见那暴怒道士似是失心疯一般,仰头捂脸狂笑一阵,骤然侧身弯腰,狠狠一掌扣在肚底,罡劲恰如巨石坠入池底,搅动黄河天地反,一时爆起圈圈滔天肉浪,却并不停歇势头,从这几乎变了形的妖肚底部贯穿出来,顺着一路直下,给那蛇母下腹的蜿蜒蛇躯来了个搜肠刮肚,毫不留情钉在蟒腹尽头的尾巴尖上,给她疼个猛一机灵,芳魂几乎随着罡劲透肉而出,只甩着蛇躯吼出阵瘆人惨嚎,那截撑涨蛇尾更是不自觉绷成个笔直形状,看着颇为滑稽怪异。

须知这蟒蛇的内腑已是不同以往,竟然仍给他一掌之下搅个天翻地覆,其手法之精妙,当真是难能可贵。

“嘶!啊啊啊!!!混..账,你你你....”

“住口!欺世盗名之贼,安敢在此饶舌!”

那道士直眉怒目,口中冷言怒斥,见足下肉垫翻腾震颤、扭个没完,便随意一脚又给硬生生踩回个风平浪静,也不管外头蛇母给他搞个不上不下、不静不动,险些背过气去;只自顾自的站定,狠狠伸手,凭空一握,拳中生出莫大黝黑吸引之力,硬是将周遭轻蠕胃肉强行吸聚到一处,一下令这偌大空囊整个朝内蜷曲收缩,由鼓胀蜜瓜缩成个发皱柑橘,几乎成了可怜巴巴的一坨。至于洞府外头,一时更是生出异象,只见得阴风大作、日月无光,颇有天下大乱之态,却不为洞内的几人所知了。

“我本以为,你这孽畜自号吞天,来到腹中必有高论,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谬之语!你等沾了此地莫大机缘,却止拾人牙慧、不走正道,已是叫人失望的紧;方才斗法,又尽是些旁门左道的拙劣手段,半些像样肚术也无,连吞我下肚都是迫不得已,又是何来胆量,在外边扯出‘肚术圣坛’的旗号?呵!似你这般蠢物,只可潜身缩首,苟图衣食,安敢占这洞天福地,祸乱天下黎民苍生?我从未见过有如此,厚颜无耻之人!”

“你、你.....呃啊啊啊!!!!.......”那蛇母狠命扣着小腹,风骚眉目早与遭难五脏一道绞作一团,只见小腹朝内陷出个诡异漩涡,强扯得她尊躯一起旋转扭曲,神似患了甚么心绞痛,才知此前腹痛乃是小巫见大巫。瞬息之后,似给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喉咙,整个身躯挣扎着给提上半空,只顾捂腹护喉、几乎动掸不得,尖叫数声脑袋一歪,又撒手栽倒在地,给缩腹裂魂之痛折磨得晕眩过去,倒像是给那道士随口几句,活活骂死。

“起来!还敢装死?就是你当真身死道消,本尊照样将你魂魄凭空拘回!”那道士却是一刻不停,一道九天神雷自掌而发,蒸干腹涎、烧熟蛇肉,立时激得蛇母跳将起来,摸爬滚打之下连翻数个筋斗,却依旧阻不住半些灼腹之苦。看这肚中煞星,冷颜恨色丢开神通,套路散手全使尽,刚柔并济术无穷,下手不留半些分寸,其劲头之狠辣,不像是路见不平、愤而除害,倒似是有甚么灭门断宗之仇,与之不共戴天。

“垂鬓长虫,本尊来教你何谓‘肚法’!所谓肚术,因心头异欲而始,由痴心钻研而成,自实战博弈而精;是故潜心修持当为重中之重,心浮气躁则易迷失本心。苦心孤诣之下,因修习者癖好各异、风格不同,其道又衍生三千分支:或有专精初始虐术者,......”

道士稍稍放开肉壁,持神笔信手一划,笔锋落处凭空幻出一支铁棒来,反手接棒,抡起便打;压、砸、捅、挑一气使尽,揪、扯、支、踹一应俱全,时而支架子时而荡秋千。观其招数朴实无华,并未使出几多花哨法力,却打得那此前还桀骜硬撑的蛇母万难抵挡,结实几棒便给揍个哭爹喊娘、血泪俱下、满肚淤青,作个滚地葫芦一般玩命乱撞,于肚上死命狂抓,直恨不得将自己肚儿撕个对穿。

“......打闹之术出神入化,只以朴实虐法招呼,便能凭借甚深硬功底败敌,斗破万种名媛肚。或有另辟新奇技法者,......”

又看他将铁棒放下,妙笔生花,勾勒几下,变出大堆神兵异宝。毫不客气,于胃脘中央左右开弓:先泼出一瓶泛紫灵液,泡得奇痒肉壁奇痒无比、敏感异常;又挥起一把碧绿宝扇,扇出飓风贯通五脏七窍;才招冰火两仪珠满肚飞旋作乱,又使鸿蒙盘古幡倒转腹液胆汁;更有五雷法、御风术、屯土令、引水诀穿插其间,于这肚宫大肆折腾作乱。可怜这落难蛇尊,只落得捂肚怪嚷的份,时而左边酸痒,时而右边酥麻;时而外边缩扯,时而内里胀痛。看她一对豪乳随躯乱摇不止,鎏金抹胸早折腾得摇摇欲坠,其下腹皮正涨出五光十色一团,轰鸣鼓动间一路直下,由上腹生生折腾至下腹,从下腹逆流肆虐回上腹,一来一回几乎把她腔中囊袋整个翻过来。好容易稍作停歇,那道士又是拈弓搭箭,一只流光金镞矢应弦声而出,不偏不倚钉向胃囊底端,取道幽门贯入下腹,于蛇母坚实蛇躯内胡乱回弹碰撞,一时在她坚实蛇躯表面顶出无数细小凸起,视腹肉铺垫于无物,径直撞得幽紫蛇鳞叮叮当当响个不停,戳得蛇母下腹恶痛连连,似条泥鳅一般疯狂甩动粗长蛇躯,仍难平息半点刺痛;不多时,尊贵容颜又忽红忽绿起来,只绷直身躯俯在地上啊啊痛吟,却见她蛇尾下腹处生生给顶出个细长疙瘩,将那后庭要害的腹皮、蛇肉顶得缓缓朝外绽开,刺得蛇母是酸痛无极、直翻白眼,再也忍耐不住,噢一声将蛇尾一扬,任凭那飞矢由自己***后窍一气崩射而出,连带溅出几星红白之物,却尽是些不成形状的人骨、兽骸。这其中酸爽火辣,乃是货真价实的菊花残、满地伤.......看得婋姬也是蛾眉微挑,不自觉缩了缩身子。

“啊啊噢噢噢!....嘶....哎哟,你停......停手....你快给本宫....停手!”

“.....旨在不落俗套、见招拆招,凭万千手法花式玩虐;并不忙着去碾压苦主,却先在肚中有来有回地斗上一番,倒也不失为一种成功路数。后,或有独好撑涨大肚者,....”

那道士为墨黑玄气缠身,看着早已入了魔障,又如何理睬蛇母动作?只蔑声嗤笑一声,修长五指略一拿捏,周身罩起圆球状的玲珑结界,随他一声“大!”,迎风便长,取中心开花之势碾向周遭,全然无视那饱经折腾的肉壁正“叽咕”讨饶,径直撑得那上腹柔韧白丘、下腹坚实蛇皮似个双色气囊一般飞起膨胀。此番涨肚不比先前胡乱捣鼓,乃是躬亲操纵、颇有门道:就看地上那丰腴身躯先是一顿,便拼命压住肚皮打滚,更是不顾蛇尾火辣剧痛,纵尾将腹拦腰缠绑个结实,却又如何阻挡大势?只撑不几下便几乎要给扯成数段,只得撤尾任由那饱胀盈满周身。一时只听她肚皮内里接连几声“大!”、“大!”、“再大!”传出,那肚上先是凸起一个白玉小丘,后是嵌入半颗羊脂大球,再是挺出整件圆润巨珠,不多时这巨珠底端又添上副蛇皮垫儿,原来是上腹涨无可涨,便牵扯***蛇身跟着遭殃鼓胀。那丰硕圆肚颇有莲韵之感,鼓囊充盈好似一件稀世珍品,又像有十数灵胎临盆,臃肿庞然壮观非常,只是苦了外头挺肚讨饶的蛇母,先还滚地挣扎喊叫,后便再也无力支撑这等庞然巨囊,蛇腰一软仰面躺倒,给涨个稀里糊涂口吐白沫,恨不得将一肚粉壁柔肠连同道士一股脑吐出,只满面惊惧低头望着自个肚腹越长越大。待那圆润妖肚涨成足足两人环抱大小,早将蛇母身上仅存半点紫纱金饰挤脱、扯碎,见再撑便要整个崩破开来,便满足于此,毫不客气又是一番大闹天宫;见她重负肚皮立时炸开锅,四方八面凸起凹下,上下左右收放不停、里里外外翻滚弹跳,偌大蛇皮巨囊给搅成个乾坤倒转的滑稽模样,夸张不失香艳。看那道士,招招式式专门压准肚皮极限,多一分便碎裂、少一毫便浪费,真乃行家出手,分寸拿捏得炉火纯青,将一点脏器挤压得薄如蝉翼却不损毁,闹得苦主半条腿踏进阎王府,却偏偏吊着半口气受痛遭难、不得解脱,又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惹上滔天灾祸?

“噢!..呕...呃啊啊啊!!!!停下,快停下!.....救,救命!要破了!.....救命呐!!!”

“......以撑大肚腹起手,随性佐以喜好路数,钻研涟韵之美、大腹之妙。运作得当,也是一番极佳异梦。或有心思玲珑通透者,.....”

“......致力以人情世故为佐,以情节助虐兴、以腹痛衬情节,融虐术于爱恨情仇之间。若忠于正道,以之相辅相成,岂不美哉?...”

那道士全然不顾蛇母死活,任由结界撑涨变形、自行演变,口中说着,又要施出对应异术。只是这次他方才抬手,旋即却又放下,作嫌恶状冷笑:“.....这就免了。想玩这,你还远不够格。”

里头这稍一停顿,算是给了蛇母最后一丝喘息之机。只见这可怜蛇尊立时不管不顾,拼着撕心扯肚之痛强扭几下,乱跳大肚于地上硬拖出一条浅沟来,珠玉装饰散落一路,连滚带爬挣扎至婋姬宝座之下;最后几点祸心、排场早随芳魂一路,给夺命剧痛激得飞去九霄云外,只恐自己要永生遭此劫难,拼力扯住婋姬赤红裙摆痛声叫道:

“啊啊啊.....快,快叫他停下!...唉哟咧!!疼呐!......停下,.求你叫他停下,本宫要受不了啊啊啊!!!”

下手有些狠呐?婋姬抱臂挑眉不以为意,一幅事不关己的冷傲模样,随意翘着修长玉腿,斜睨这狼狈蟒精。这俩原本都是稀世妖尊,只因心性、际遇相悖,一个做了道士的妖仙姊姊、一个成了作恶的山间色邪,以至于如今高下立判,却皆是天道循环、因果报应罢了。

“本王潜进此地许久,从不见你传些像样的‘肚法’,还道是你太过谨慎。如此看来,你是压根无法可传,只是拾人遗漏唬着些没见识的凡妖罢了。算你这泥鳅咎由自取,若曾认真研习肚腹之术,虽说仍难敌过我这弟弟,也绝不至落得如此境地。”

“啊!..唉,哎哟!...疼呐!!!嘶嘶!....红,红莲.....求你,救我......”

“呵呵呵.....来,****,过来给本王舔足。斥候舒服了,便叫他放过你。~”

那蛇母见一只赤白玉足纤尘不染,随意翘在跟前,哪顾得了许多,果真捧足服侍起来;舐、含、勾、勒张口就来,倒还十分在行,只是碍于燃眉胀痛,时不时便是丰躯一抽。没料到婋姬戏谑她一阵,尽了兴致,便面露嫌弃之色,一脚将她踹得仰面朝后跌去,正枕上后头的胡乱鼓胀的肚腹。

“哎哟喂!......呜...你!...你竟食言!....”

婋姬身形不动,自顾自施咒唤来锦绸拭足,任由地上挣扎质问,末了才她瞥一眼,目露鄙夷之色,似在打量一个痴愚蠢物。这可怜泥鳅,见道士油盐不进,便转而求她?这般急病乱投医,还真当她是道士那种善类不成。任凭是谁,胆敢于道士不利,都等同触了她的逆鳞,已在她这里判了斩立决,非道士阻拦绝不轻饶,又岂会顾忌什么戏弄、欺骗;这点上,早年她守护着道士之时便已如此,如今虽轮到她来倚靠着道士,也依然是如此。说起来,自己这冤家道士,方才开始,举措便着实有些非同寻常了......

眼见座上那赤衣女王心不在焉,并不关心自己疼个死去活来,这七荤八素的蛇姬受着身躯内里撕扯钝痛,终是心神崩溃,时哭喊、时求饶、时叱骂,好不凄惨。再看偌大肚皮内里,那道士双持阴阳双生剑,黑白双锋一前一后朝那不堪重负的皮袋招呼,前一剑砍得她皮开肉绽、肝肠寸断;后一剑刮得她重伤痊愈、去腐生肌,空余钻心剧痛折磨心神。她姣好胃肠、腹腔、幽喉,虽已给膨大肚囊挤个可怜巴巴,却仍给道士强行钻入折腾,压根不留半些余露,只道自己尝遍人间疾苦,却哪里知道这道士还有虐脐、闹宫、入阴等一干路数在手,只是不屑使用罢了。

“唉!!..噢!!啊!!....上仙饶命!!...唔!!!停手呐啊!!........哎哟!本宫....服了,服了!你到底.....要闹到何时呐?......唉,疼,疼!!!”

肚中黑影以锋芒毕露之姿、睥睨天下之态折腾许久,闻言将手中刀剑放下,任其自行飞舞作

乱,自己却并无半分满足之色,对她凄嚷求饶只当耳旁风,铁石心肠一般呵呵冷笑:

“无可救药之徒,这便担当不住了。就你这两下,也敢冒充肚术祖师、兴风作浪?呵,如

今心里可曾有数?...

..有,有数..斯.哎啊.......啊啊!快停手..”

“有数?呵,我看你们是从来不曾有数....我告诉你们,论及这腹内招数,我是身经百战

,了,见得多了!这天上地下,哪一个国家我不曾去过?那西方的青狮姬,啊,比你们不知

道高到哪里去了!我跟她谈笑风生。”道士持笔怒斥,不忘扶了扶并不存在的黑框眼镜;

“所以我说,你们这等小妖啊,还是图样,图森破。啊,sometimes***!”口中净是些

稀奇古怪的疯言疯语,听得唬姬直奇怪他是何时学了这等奇怪语数:手头却不含糊,单手持

笔,锋指肚皮,一句一顿,一顿一捅,竟是能够信手施展出‘点经穴’来,专点大肚要害,

捅得蛇母前仰后合、上下颠倒,尖声惨叫不在话下,哪还不知道士压根没有停手的打算。

“啊!I!!哎哟!!!.....混账.......说得什么胡话?...哎呀!!.....你待如何???”

那道士冷冽墨瞳寒如冰,菲薄唇角一勾,嘿嘿声中森然冷笑:“不如何,我今日只是作为一

个*者,给你们一点人生的经验。”

言语落处,寒意刺骨骤热降临,赫然便是不曾掩饰的果决杀意!那蛇母听出不对,心头大骇,顾不得许多,忙不迭地以头抢地,凄声连连讨饶,却早入不得道士耳中。

再看道士,立定腹中微叹口气,已于不知何时,悄然褪去一身狠戾之气,再无半些忿恨之色,只以万般宁静之初心,遁入宠辱不惊之玄境,挥笔请出那原初的创世之法:只见得漆黑肚腹之中精光连闪,五行归四象,四象聚三才,三才合两仪,两仪归太极,倒转乾坤返璞归真,在这不大不小的五脏庙中呈出开天辟地之虚影。虚影之中,一位风韵美妇气喘吁吁逃回府上,随手接过童儿所递香茶,正端杯待饮。那道士便捡起地上铁棒,情不自禁面露神往之色,含笑将身形变化成小小,幻为苍蝇飞入茶盏,与那茶水一同汇入美妇香喉之内。待他落入美妇肚中,随手朝四面嫩肉粉墙一敲,虚影立时化作灵尘散去,美妇、童儿、茶水、莲肚,尽皆烟消云散,只余道士手持铁棒,目露怀旧之色,痴痴站于原地。观其周身,正为一股朴质纯粹的鸿蒙紫气所笼罩,昭示那最初开辟天地的肚术已经法成。

“宁静初心可开天;身化小小能传道。谨记,尚飨。便以这开天传道之术,落下帷幕罢。”

便不迟疑,挥棒起身。这一闹,一招一式简朴归真,莫不蕴含通天威能,将那坐碗儿、送点心、点经穴行云流水般一气使出,远胜世上万般疾苦,立时折腾得蛇母面无人色,吼哑嗓门,扑腾几下,瘫于地上现出原形。那水缸粗细的紫鳞大蟒拼力嘶鸣,蟒腹正中鼓起一包,给顶成各式形状,时而撑大如箩,时而缩小如坑;时而朝上顶成篷,时而朝下坠成斗。大打出手之下,听得蟒腹嘭嘭作响,见得鼓包四处运作,激得蛇母疯也似地挣扎,挺起肚腹胡乱朝下摔打,活像入油锅的长泥鳅,不多时又似秋后的蚂蚱,愈来愈难苟延蹦跶。不多时,里头作起套路,将那铁棒朝上一顶,叫那紫蟒吃痛弓起粗腰,撑起一座颤抖不止的蛇桥;又朝下一坠,令那蛇肚腹贴地翘起头尾,摆成一只左右右晃的蛇船.....

那道士于狭长蛇腹之中闹够,便引动紫气聚于棒尖,将铁棒与神笔融为一体,持之飞身击向蛇腹上端;原本能顷刻顶破肚皮,却偏在残酷之下放缓势头,将她一寸一寸、一层一层穿出个通透。只见那蛇腹上端顶起一处,不紧不慢缓缓升高,幽紫蛇皮透出白芒,白里透红,再到红里透金,早将蛇母魂魄疼飞九霄外,却给道士一念拘回修罗场,硬要她保持清明,生生受尽滔天刺痛。只变幻出人首,望着自己蛇躯之上骇人凸起,瞪大双目连连尖嚎:

“啊啊啊啊啊啊!!!饶命,上仙饶命!!!饶命呐!!!!........啊!.....”

一声高亢尖叫掺和一阵沉闷嘣响,那蛇腹给顶得几乎透明,精光一闪,“嗤”一声骤然破开,一道金芒冲破蛇腹而出,贯穿大殿穹顶,一直射入云霄,将那顶上青天一下捅出个窟窿来,形如破碎的琉璃镜,好半天才缓缓愈合上,也不知殃及天上哪位神仙。再看那紫鳞巨蟒,已是肠穿肚破瘫在地上,吐出红信耷拉于蛇口,挣扎几下蛇头一甩,终是呜呼哀哉。

一旁婋姬早已起身,美目之中神色复杂,紧盯着那摔在地上、正略略耸动的紫蟒肚腹;道士为人谦和淡静,平日极少见他失态,唯有早先一回,自己失手为人所擒,险些受辱沦为玩物坐骑,当时这神功初成的道士有所感应,暴怒之下一人杀入那方秘境之中,孤身狂战十数位老怪,拼重伤将那阻拦者悉数屠尽,才在油尽灯枯前于深牢中寻到自己。后来修为愈发通天,便更是心如止水,内敛如山,方才这般,却是不知原因为何。且这口吻、性情皆有些怪异,若无其它变故,问题怕是要出在那神笔之上。

正暗中担心思量,但青光落处,白衣道士立于她面前,并无半些异样,神色复杂望着手上神笔。婋姬与他乃是神魂相交,立时便探知他心神并无异样,这才安下心来;刚欲发问,却见他掌中神笔响起一阵微不可闻的悲鸣,笔身微光消逝,竟是咔擦一声,由中央断为两截,似寻常木杆一般滚落尘土之中,蒙上一身土灰,再不复半些神奇,一时令人莫名唏嘘。

竹笔一毁,这方遗迹也立时黯然失色,断壁残垣、勾栏石阶,皆是灵光消散,再也没了半点先头的奇妙。那道士见状呆了一呆,忽然叹了口气,俯身拾起蒙尘笔头,小心擦拭干净,贴心收藏好;又捧过把土,将那笔尾恭敬掩埋,拜了一拜,便作怅然状,扬手招呼婋姬离去。

“好弟弟,方才那是......出了什么茬子?这笔究竟是何物?终究可是有......寻到甚么线索?”

那道士莫名有些兴意阑珊,目光低沉,一幅身心俱疲的样子,边走便答:

“我也不甚清白。方才我陷入阵莫名的悲忿,不似给人夺舍操控,更像给什么情念感染了心神,情不自禁便陷入狂怒。那等念情,纵是地府最深处的厉鬼也难以望其项背,恐怕不是世间原本存在之物罢。这笔也仍是个谜团,我只感觉它曾在此地随其主人有过一段风光。可惜,腾蛇乘雾,不免终为土灰,纵是这等灵宝,如今却也黯然消逝了......”

“按我师承规矩,本应该绝不轻易破人肚腹的,今日却是稀里糊涂破了此戒。唉,姊姊,我莫名有种怅感,我俩怕是不会再见到那位好心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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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 一月 08, 2024 11:47 am
离开宫殿残垣,道士并不纵身飞遁,只挽着婋姬漫步山路,皱眉沉色、步伐蹒跚似在散去什么心事,却偏偏满脑混乱,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一反常态之消沉,看得婋姬十分心疼,一路逗弄安慰,总算叫他恢复些劲头。

待行到山外,道士又回头端详。山外盘踞多年的妖族经过接连天地异变,如今已然作鸟兽散,留下一片狼藉;山腰处刚又给蛇母现出原形胡乱折腾一番,仅剩的仙气与妖气混杂一团,给弄个不伦不类阴阳怪气,看得道士莫名心生烦躁,抬手欲将这山头毁去,却终是叹了口气作罢,只默然离去。

那婋姬心思玲珑,早不忍见他消沉伤感,见此间诡事已了,一时也不会有所头绪,再闷头苦思也无意义,便适时岔开话题,似笑非笑道:

“说起来,你方才胡言乱语之中,说过与甚么西天的狮姬‘谈笑风生’??~”

“不错,我先前陷入疯狂之时确实说过。如此说来,纵使我神智不清,却仍然能提及此事,莫非与此地有什么瓜葛.......................呃!姊姊,这....这个,不是,当时是她主动挑衅滋事,并非是我惹得她!...”

“然后你便顺势闹了一通狮肚,结果又招惹出个情债是吧?呵!好你个招蜂引蝶的臭道士,能耐了啊?!看本王不吃了你,再不放你出来祸害天下妖精!”

“咳,姊姊你自个也是妖精呐......”

“你还敢说!看吞!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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